6月16日下午2点半，“东方甄选”直播间粉丝突破1000万。早盘，港股“新东方在线”再度飙涨，截至收盘，股价从开盘的19.2港元涨至28.5港元，创下一年来最高价。进入6月，原本沉寂的新东方在线有一波微涨，从月初的3.69港元涨至6月9日4.47港元，却在之后的五个交易日一飞冲天。

截至目前，本月股价已上涨超过600%。此前，因为“双减”政策，“新东方在线”股价一度暴跌近70%。

流量的选择

“如果你能好，那一定是有人希望你好。”

如果你刷抖音，那么至少一半时间都被一位英语老师卖菜的段子刷屏。

董宇辉出圈了，一位身上刻有新东方基因的英语老师，用出口即是满分作文的节奏疯狂输出段子，以至于粉丝笑侃自己如何被董老师直播种草：“第一天点进直播间他在卖大米，他对我说：‘你后来吃过很多菜，但那些菜都没有味道了，因为每次吃菜的时候，你得回答问题，得迎来送往，得敬酒，得谨小慎微’;第二次点进直播间，他又在卖大米，他对我说：‘我想把天空大海给你，把大江大河给你，好的东西就是想慷慨地给你’;第三次点进直播间，他还在卖大米，他再次对我说：‘我没有带你去看过长白山皑皑的白雪，我没有带你去感受过十月田间吹过的微风，我没有带你去看过沉甸甸弯下腰，犹如智者一般的谷穗，但是亲爱的，我可以让你去品尝这样的大米’。”在这些段子面前，“宝宝们”“家人们”“买它”显得苍白无力，最后，这位粉丝买了四袋“精神食粮”。

29岁的董宇辉毕业于西安外国语大学旅游学院，是2011级学生。一位学院老师回忆当年，“娃一直比较笃定，一到大学就说自己毕业要当英语老师，是金子总会发光。”

6月10日至12日，“东方甄选”直播成交额分别为1452.4万元、1959.1万元、1500.6万元。从6月13日全天的表现来看，东方甄选基本稳定在抖音带货榜前4名。6月15日晚，“东方甄选”冲进抖音带货榜榜首，同时在线人数突破60万。

直播间的爆火，是新东方和董宇辉都不曾预见的。“如果你跟10天前的董宇辉说，你直播间的粉丝会在一夜之间从3000多涨到几万，我都不会相信。”6月15日晚直播时，他将自己的出圈归结为“因为相信，所以看见”。而至6月16日下午2点半，东方甄选直播间粉丝数突破1000万。同一时间，交个朋友直播间粉丝数为1956.3万。

将农产品卖出好价钱，是俞敏洪的情怀，但如何让带有新东方基因的优质粉丝买农产品?直播统计工具新抖显示，6月15日，观看人数4357.63万，成交额5645.76万元，平均UV值(人均购买价值)1.3元，相比6月11日观看人数为1274.6万时的平均UV值1.56元，反而有所下降。作为对比，即便罗永浩已宣布退出，但“交个朋友直播间”6月15日晚上的直播UV值仍在2.77元左右。

显然，新东方的招商、选品、供应链以及主播都还没做好准备，但有一点是可预见的。据直播业界人士判断，新东方很可能会走高端农产品的路线，并不只拼低价，因为考虑到买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阶层，对价格不敏感。

299元FBU牛排礼包冲上销量榜第一就能佐证这一点。119元5袋的葱油饼、109元6盒的空刻意面，89元5千克的五常大米......从选品来看，新东方并没有走低价路线，主播也一再强调“谷贱伤农”。

罗永浩的退场，让抖音失去了一大直播巨头，平台急需扶持起另一大直播巨头。直播产业链基地负责人张宇认为，“平台坐庄，需要品牌调性类似的团队接住罗永浩退出后溢出的流量。”

“如果你能好，那一定是有人希望你好。”东方甄选负责人孙东旭对媒体说道。

“知识付费”型直播

“以前在新东方学英语，如今在新东方买菜”

从直播间只有一、两千人到62万人同时在线，新东方的直播模式被抖音认可是一方面，“东方甄选”直播间的裂变式增长也得益于新东方近30年积淀的“学生粉”，他们认可新东方老师传达的从三餐四季到头顶星空的哲学思考，东方甄选暴涨的销量中，很大一部分属于“知识付费”。

6月15日晚，董宇辉突然在几十万粉丝面前哽咽，曾经立志当英语老师，梦想不曾泯灭，“等哪一天新东方好了，我还是想把他们找回来，所以我至今没有解散群，虽然已经没有人发消息。”

“对于而立之年每天忙于生计的我们，东方甄选无异于一方净土，这不仅仅是一个带货的直播，更是让我重新捡起对自己反思、对万物思考的渴望，想想多久没有好好读完一本书了。”凌晨1点半，柠檬(化名)刚从东方甄选直播间出来，回想起自己从初中到大学每个周末都在新东方英语度过的过往，给记者发来近1000字的留言，感慨于新东方校训“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照进现实，“如今大多数时间被家庭被父母被手机所支配，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很少，获取知识的时间也很少，新东方直播俨然一股清流，在厌倦了不断喊你拍链接买买买聒噪的直播后，它出现得恰到好处。”

朱迪弟还记得在新东方的最后一节课，特意带上拍立得，跟老师的合照他珍藏至今，“新东方的老师也许英语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英语老师里最会讲段子的。”

新东方转型直播卖农产品，一开始并不被看好。“新东方从教培走到今天这步，真是倍感心酸，这么多优秀的老师该何去何从。直播间着重于农产品和书籍，跟俞敏洪老师传递的家国情怀和教书育人的理念一脉相承。我读大学时，一次他来演讲，就给我们学校捐了3万本图书。”像柠檬一样，很多新东方学生粉愿意为知识付费，从直播间买一本书走，这也是东方甄选每天能轻松卖出几万本书、多个链接售罄的原因所在。

从课堂授业到直播助农，朱迪弟也注意到东方甄选直播间选品重复，供应链更新速度明显跟不上爆火的速度，“新东方如何把现有老师的资源优势转化为直播间的农产品购买很关键，人群不一定重合。”

在招聘平台上，新东方5万月薪急招带货主播，这也从侧面看出，想要复制董宇辉并不是一件易事。董宇辉在直播间喊话，这几日总有人找他，开出的支票是让他财务自由。“新东方的内容模型受到官方的支持，我们愿意尝试这种新风格，但这样水准的主播不是那么容易打造的。”直播机构负责人赵飞飞说道。

在李佳琦、薇娅之外，先是罗永浩携一帮锤粉入驻抖音，再是俞敏洪携一众新东方老师转型卖农产品，直播正在试图走出拼最低价的漩涡，而抖音想要扶持的巨头本身就有庞大的粉丝基础，这是一场平台和主播的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