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小栗9岁的儿子有点吊儿郎当,说起话来往往能把大人噎个半死;写起“字”来也格外与众不同。比如他记日记、写作文,字与字之间总浮现着无知无畏的烂漫表情,埋头进去一准就能看出这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儿。
周日,小栗带着儿子和儿子的日记找上门,让我“指导一二”,结果他的日记却令我耳目一新。比如,那篇被老师画了红杠的日记。有个周末,那小子跟他妈去赴宴,趴在酒店8层的包厢窗口,他看见交通警察正在处理一起交通事故,于是“灵感”涌至脑门,晚上就写到“四只黑蚂蚁围着一只浅灰色的甲壳虫转圈,寻思着下口或拖走的策略……”见我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小子忙跑过来要我“指点”他刚写的《五一有感》:“今天是五一劳动节,但放眼身边,‘不劳而获’几乎是爸爸、妈妈、叔叔、阿姨等所有大人们的最高理想。唉!真不知道人间要这个劳动节还有什么意思?现在,可能只有那些漂亮仙女们喜欢劳动了。七仙女、白娘子怎么那般喜欢干活呀?她们要是我妈妈多好……”以技术含量论,一个9岁的孩子把问题看得那么深刻足令许多家长引以为豪;可在眼下,这些“反常规”的话也同样能把大人们气得目瞪口呆。所以,当小栗长吁短叹儿子自出世就没教好、对儿子“所说所写”恨得咬牙切齿时,我似乎有点明白鲁迅笔下的孔乙己为什么总不招人待见了:那么一个博学多才的老先生有事没事总喜欢教别人“茴”字的几种写法,却不管人家心里怎么想。孔乙己的“教”和小栗的“恨”难道不是异曲同工吗?
“六一”前上网查资料,看到许多有识之士为孩子想象力着急的帖子,想来想去,觉得全世界的孩子出生时都是一样的,都有着同样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只不过,中国儿童随着年龄的增长,想象力便逐渐被许多“规制”及“标准答案”剥得体无完肤、惨不忍睹了。朋友小栗夫妇则堪称破坏孩子想象力的一个代表。
说白一点,古往今来,我们的社会传承圣人训导,喜欢按某些人的意愿“取其精华”。比如《三字经》讲“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时,就根本不提亚圣孟子的“人之患在好为人师”,于是圣人讲的这样或那样的道理被“滤镜”转换为“标准化”,甚至对一些本该天马行空的学问也来个“标准化”。因此,我更愿意相信孔孟之道是相互依存的,而孟子所说的“人之患在好为人师”何尝不是希望大人们、老师们不要禁锢孩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大科学家爱因斯坦就把自己的成就归功于想象力:“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因为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力概括世界上的一切,推动着进步,并且是知识进化的源泉。”在启发孩子想象力方面,不应设置所谓的“标准”答案,做到既充分鼓励,又不过多强求。把想象力还给孩子,首当其冲就是解放孩子的眼睛、耳朵、嘴巴、双手及空间,让孩子按照自己的思维去想象、去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