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可可利亚变了开始，希露瓦就有所察觉。

会不会呢？所谓大守护者其实就是代代相传的群体意识，在若干年前就已经取代了真正的可可利亚？

比起相信可可利亚真的变成了后来那样冷酷无情的样子，希露瓦更相信她是被取代，直接消失了，而后来的大守护者，只不过是一具永远可可利亚记忆和身躯的傀儡而已。但不管是挚友可可利亚，还是大守护者可可利亚，都已经消寂了。真相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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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眸看着眼前的可可利亚——就连这个看似可可利亚本人的机械，也只不过是替代品而已。

“害......想那些干什么呢？”希露瓦甩了甩头，把多余的思绪甩出脑海。

为了带可可利亚出门，又不引起什么轰动，希露瓦找了一件披风给可可利亚披上。

希露瓦看着可可利亚明明被布匹遮住，却依旧隆起幅度的部位......

又看了看自己的......

虽然是凭感觉做的......但是不是做的过于大了？她懊恼的反思自己。

明明自己的也不小......

希露瓦撇着嘴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双峰。

是哦......那家伙从上学的时候身材就很好，前凸后翘的。伴随时间的增长，甚至还更有魅力了。

她瘪了瘪嘴，叮嘱可可利亚尽量少说话后，拉着她出了门。

其实很早很早之前，她就想这样与可可利亚在行政区逛逛了——一成为大守护者，那家伙就整天待在办公室里不见踪影。后来......

害......过去的事情就不去多想了。

希露瓦决定把以前没做的那些想做的事一一做了补偿自己。

在出门之后，希露瓦就早早放开了拽着可可利亚手腕的手。可可利亚什么都没说，沉默的看着那只手，静静的跟在对方身后。

直到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才抬起头。

……花店？

数据库里的数据告诉她眼前的店是做什么的，却没告诉她为何希露瓦要带她来这里。模拟人格的程序正常运转，可可利亚皱了皱眉，带着一丝不解的用眼神询问转过头来的希露瓦。

“老板，我来啦。”希露瓦并未回答询问的视线，开朗的声线从不大的店铺门口直线传播到了收银台。

“啊，是希露瓦呀。哝，你要的球牡丹已经准备好了。”

鲜艳的球牡丹从内而外的泛着粉色的渐变，旁边簇拥着一些被精心挑选出、装饰的绿叶，和一些七彩虹——本质上是一些小巧但生机勃勃的白色小花。

“谢谢啦，我还会再来的。”

“欢迎下次光临。”

希露瓦捧着花，和可可利亚离开了花店。

捧着艳丽花束的少女转过身，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

“跟我再去个地方吧。”

一路无言。

二人攀上了远郊的雪山，最终于硕大的雕像之下止步。

为了接近人类这个物种，可可利亚在被设计与制造出来之后，能够模拟人类对于外界刺激的反应——这种模拟自然也包括感知寒冷与痛觉，并加以对之反应。

即使这里的冰霜比一年前柔和了不少，可可利亚依旧觉得自己的脸颊好像被无数细小的刀刃割开一般，干燥的寒意也透过披风侵袭着全身。

希露瓦却像是没感受到寒冷一般，驻足在那里，就这么捧着花，在空气中寻找着什么食物的踪影。

“哈……”希露瓦深吸一口气，寒风顺着鼻腔与口腔，刺痛喉头。

她转身，把手里的花束递给可可利亚。

脸上是笑容。即使，可可利亚觉得，笑的实在有些难看。

“可可利亚。”希露瓦轻声道。

“我好想你。”

“嗯。”可可利亚应道。

希露瓦笑了两声：“你总是这样，这么冷漠。这种时候不应该说我也很想你吗？”

可可利亚半垂眸看了看希露瓦的勃颈，无声的拥抱了上去。

“我喜欢你，可可利亚。一直都好喜欢你……”

“嗯。”

“你呢？”

“我也喜欢你。”

得到回应的希露瓦却没有多开心，只是把头埋在可可利亚勃颈处，披风帽子的绒毛里。

希露瓦喜欢可可利亚。

希露瓦一直都好喜欢可可利亚。

设定上可可利亚也喜欢希露瓦。

球牡丹的花语，是耐心，极致，短暂的永恒，永不磨灭的爱。

球牡丹赠予的，是初恋。

数年前，刚获得人生中的第一笔工资的希露瓦，以高昂的价格，买过这种花，送给可可利亚。

虽然因为球牡丹本身过于昂贵，她只送了一支，而不像是多年后的她这样，拥有高额的流动资金。

那时的她对感情还十分懵懂，更不知道球牡丹的花语，只是觉得这种花十分好看，再加上——

她们偶然在一起逛街的时候撞见了一对情侣，男方拿出精心包装好的球牡丹送给了女方。后来他们在拥抱后一起去了咖啡店。

那时的可可利亚难得的松了松眉头，眉眼间是羡慕的神情。

那时候送花的时候，可可利亚是什么样的表情来着？

希露瓦从绒毛中脱离，拉开距离看了看可可利亚。

好看的脸蛋上挂着好看的微笑，是她心目中可可利亚应有的笑容。

但好像，又不太对。

至少那时候的她不是这样的表情。

希露瓦上挑的嘴角又挂下来了些。

希露瓦，你知道她一直都不是那个可可利亚。

希露瓦，你知道的，可可利亚已经死了。

挂下的嘴角被勉强的拖起，可可利亚看着面前人的脸，有点想对她说，既然笑得这么勉强的话就别笑了。但在脑内分析后，终究还是没说，只是展开双臂抱了抱她。

“可可利亚。”

“怎么了？”

“我们现在是情侣了吗？”

可可利亚微微蹙眉，猛的把希露瓦的头按了下来。

唇上软糯的触感让希露瓦有些不知所措，但在片刻的慌乱后很快反应过来，以更深的吻回应了回去。

唇舌碰撞间，伴随着水声，在呼啸的霜雪中，二人不分彼此。

热气从二人唇齿交汇处漏了出来。唇瓣与唇瓣依依不舍的分开。

希露瓦知道，这是肯定的意思。

球牡丹在相拥之间花瓣散落下些许。

希露瓦将它们理了理，让它们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贝洛珀格有一则民间传说，在球牡丹花前成双的情侣将会生世相伴。

冰霜点在花瓣上，过了会才化去。

很久很久以前，给可可利亚兰德送花的时候，自己要是也能像现在这样轻松的问出那句话就好了。

如果是那个可可利亚，她会接受吗？

来自希露瓦朗道的告白……？

可可利亚……

你怎么就……自己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你去哪里了？

星穹列车上的开拓者托着腮望着窗外的星空，回忆着这一路的遭遇。

“帕斯卡……”克拉拉悲伤的表情映在脑海中。

开拓者拿出手机，翻阅着短信，回忆过去。

克拉拉：克拉拉想不明白——帕斯卡，它，到底是什么呢？

克拉拉：机器人们觉得帕斯卡上裂解生物

克拉拉：史瓦罗先生觉得帕斯卡是个普通的机器人

克拉拉：帕斯卡它……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克拉拉：而克拉拉觉得，帕斯卡或许是人类也说不定

……

克拉拉：裂解生物，机器人，人类

克拉拉：它们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呢？

可可利亚见希露瓦久久站在原地不动弹，伸出手拍落了她发丝上的雪花。

希露瓦从回忆中醒来，冲可可利亚笑了笑。

“走吧，回家吧。”

说着，把球牡丹塞在可可利亚的怀里，拽着她的手腕便自顾自的迈开了步子。

可可利亚盯着那只被牵住的手。鼻盼伴随着冰冷的气息，飘来淡淡的花香。

精心雕琢的仿生皮肤被扯动，嘴角被牵动着向上勾了勾。

数据库中提示她，她这是在笑。

真奇怪。

难道是模拟人格的程序段自己运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