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背后的故事 双线展现张择端生活的时代
来源:北京青年报 | 2020-01-17 09:26:45

日前,北方昆曲剧院新编历史剧《清明上河图》在天桥剧场上演。1月4日,北京文化艺术基金2019年度资助项目“谈艺说戏话北京”戏曲文化分享会走进北方昆曲剧院,邀请北方昆曲剧院副院长曹颖、《清明上河图》编剧王焱老师、作曲姚昆宏、剧中张择端饰演者袁国良、李秀姑饰演者邵天帅与150余位观众一起分享了该剧创作体会,讲述了背后的创作故事。

编剧王焱

采用双线结构 展现张择端生活的时代

2008年我到博物馆看展览,看到一个大厅里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清明上河图》流动的画面,我感觉各种人物都是动态的,给了我很大的冲击。我当时就决定要把这个画写成昆曲。

做决定容易,实施起来就不容易了。那个时候就开始研究这个画里边的人物到底都是在干什么,一个一个的人物进入我的研究范围内。我甚至跑到开封看“清明上河园”,那里面的人物都是雕塑起来的,所以看得更真切。

北大的邓小兰教授是北宋史的研究专家,知道我创作《清明上河图》以后,特意邀请故宫博物院研究《清明上河图》的一位研究员到北大做一场讲座。这位专家讲了他对《清明上河图》的理解:这幅画讲的不是北宋的繁华,而是讲一种对北宋命运的隐忧——里边有一个算卦的算命先生,上面有一个解字,北宋命运向何处走,往哪里走,谁能够解释,谁能够告诉我。这是讲座给我的启示。

我开始总结我到底写什么。对人生的一种追寻,这是一个思路;还有一种是对于繁华得到以后的放下,这又是一个思路,但还是感觉不够;写家国情怀,这又是一个思路,但感觉有些不合适——如果写家国情怀很快面临的就是北宋的灭亡,传递出来的是一种哀音,这也是不对的。

那么我要让画谏君王,要见到北宋的隐忧吗?这也是不够的。把这些思路都融合到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大家所看到的这部剧要传达的东西,就是“无我”。

这么浩浩汤汤的一幅长卷用什么样的结构和故事来完成呢?还是从红桥出发,这个红桥是画里面的高潮,也是剧里面的高潮。画里面有一个红桥争道的画面,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点。这个点在剧里面发挥出来了,就是争执。赵太诚要救他的命,兰明秀要救他的功名,救他的心,两个人都在“救”。这个“救”就是这个剧功用的一种体现,我们要救这个社会,两个人救了张择端以后,后面就到地狱里面去了,用这个点来体现救他的心灵。

有的人会质疑为什么用一个地狱,《清明上河图》不是现实主义吗?这个地狱就是张择端内心挣扎的一种外在的体现。里面各种的鬼怪,都在向他说秀才救我,在向他求救,这是人间苦难的极致的一种外在体现。

任何一个人都离不开时代背景,人的命运是时代决定的,张择端的人生也是由时代决定的。我采取了双线的结构,一方面把北宋的乱象展现出来,另一方面把北宋的繁华,把北宋在当时在世界上的地位展现出来,把北宋的地位展现出来,也才能够和《清明上河图》的气势相合。

为了完成这部剧,我酝酿了十年,到2018年才完成。写的是上中下三部,比较长,但这对于表演来讲困难很大,后来压缩成了一本,就是呈现出来的样子。

女主演邵天帅

排练中不停否定自己 忐忑让我们更努力

在创作的时候,我们先遵循编剧和导演的要求,尽量达到老师们的标准。作为旦角来说,我们的调门都是小工调、凡字调。对于我来说我肯定用本嗓的几率大于小嗓,对于旦角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导演说剧中李秀姑先是一个爱情萌发的少女,第二场中间过渡她又是一个新婚燕尔的妻子,再到后面她是一个为人母的少妇,在这种设置下如何表演李秀姑这个人物,我就想求我们的师傅帮忙。我去上海找江近贤老师,老师帮我从人物塑造,包括声音上,她帮我理清。

排练的过程中,我们不停地否定自己。由于没有一个绝对的人物标准,让我们自己很忐忑。忐忑对于演员来说是好事,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忐忑可以让我们更加努力,达到每一个阶段的要求;但也会让我们否定自己的时候,自信心会有一些小小的模糊状态。

回到我在创作中,有人会问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为什么不给自己更多的表演的空间性。其实我觉得角色根本不分大与小,只要有你的角色,只要演绎好,只要用你的态度把他呈现好就够了,其他的作为昆曲演员来说一点都不重要,观众认可你最重要。

北昆副院长曹颖

演绎《清明上河图》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用昆曲的形式演绎800年前的《清明上河图》,应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清明上河图》这幅画是故宫博物院的镇馆之宝,但留下来的史料却非常的少。恰恰如此,给予了我们非常大的一个想象和创作的空间。

编剧王焱老师真的是“平地抠饼”,因为历史上给予的素材非常少,完全靠王老师的创作和想象能力。

北昆积累了一批优秀的中青年演员,尤其是这个剧目的主演袁国良,由他来担当《清明上河图》张择端这个主人公,应该是实至名归,也是我们很大的一个荣耀。整个创作下来是很痛苦的过程,但结果应该说是很好的。

作曲姚昆宏

分享创作经历 音乐突破昆曲常规

跟大家分享一点我创作过程中的一个亲身经历吧。在写地狱的时候,那一天下着雨,可以说黑风月夜,我坐到了凌晨1点多。

我进入第六场之后,唱段一个接一个,尤其是恶魂冤鬼、黑白无常这些人物。舞台上展现的鬼都是唯美的,都是善良的,黑白无常也都是非常人性化,特别可爱。判官听到了端生日夜在哀怨自己的命运,落榜了,走投无路,有家难回。这种哀怨下的一个落榜的举子,愤然跳下红桥的那一瞬间,导演说一定要让观众有一种震撼感觉,也要出其不意。

我想这个音乐肯定要突破昆曲的常规,昆曲的音乐都是很美的,尤其是笛声一响起大家都觉得非常清丽,可是我想午夜的女鬼、冤魂进到张择端内心的那种冲击力,我充分展开我的想象。我一想天地人和是有灵性的,我知道怎么写了,马上把这种状态就写出来了,所以大家现场听到可能会觉得有点另类。

男主演袁国良

用三个词形容这个戏 意外、累、疼

首先用三个词来说这个戏,第一是惊喜意外,第二是累,第三是疼。惊喜意外在何处呢?之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我跟王焱编剧一块聊天。我说王焱姐《清明上河图》里面有没有老生,我得来个活。王焱姐态度很坚定地回了我一句话,这是个小生戏,我就默然地走了。后来,一天晚上通知我要参加这个会,我想可能里面就是一个二路老生,里子老生的活儿可能让我来一个。早上通知我是演张择端,我当时就蒙了。因为本身我也是唱老生的,而且从这个剧本的架构来说也确实是小生演比较合适,在此,感谢剧院的信任,感谢编剧、作曲老师对我的信任,让我来演。

接下来我就说累,可能大家看这个戏的时候也能体谅到我比较累,跌打翻腾等等。

接下来就是疼,跌打翻腾,刚刚过去的2019年是我的不惑之年,看上去还挂着一点小生的影子,其实已经40多岁了。我们戏曲有个特别大的“规律”,40岁是一道坎: 40岁在艺术的精神层面或者理解人物的层面上是会豁然开朗,更进一步,但是从体能来说是走下坡路的。

我排练的时候腿上得绑沙袋,每个腿四公斤的沙袋,也是戏曲科班,包括曹院长都会留下老的伤,趁着双11的时候全套装备就买好了,护踝、护膝、护腰等等。当然我的两位编剧大姐还有作曲大姐,也是非常的关心我,姚大姐送给我的是藏药,编剧大姐送给我的云南白药,我一看云南白药既可以外敷又可以内服,我每天就基本干这个,比较疼。在演出的时候,这两场的演出在技术层面上完成得还是不错的,基本上达到了导演对我的要求。

我的创作中,首先是意外,第二是累,第三是疼。具体如何来演绎这个人物,从当下来说更多的是服从编剧、作曲、导演大的构思,因为演员是最后的一个集中体现者,每一个主创的构思和想法都集中到我这里来,我是在尽量地完成,努力地完成,我相信应该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原剧本定的是30段唱,后来我觉得可能我唱不了,基本上属于我会唱“死”在台上的那种。有时候在想如果39段唱,一段唱是2分钟的话,基本上就已经70分钟过去了,这一个戏要打在两个小时左右完成的话可能性不大。二来我觉得老生行当是个阔口行当,阔口行当是真声行当,用真声来演唱,包括我在演前面跟天帅爱情故事的时候,也是大部分在用真声演唱。用真声演非常的费嗓子。

(整理/本报记者 郭佳 摄影/本报记者 王晓溪 统筹/满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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