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超臣

头图｜视觉中国

(资料图片)

波音和空客两大商用飞机寡头在中国遭遇“冰火两重天”。

7月1日晚，中国三大航空公司中国国航、南航和东航前后脚发布了购买飞机的公告，分别向空客公司购买96、96和100架A320NEO系列飞机，基本价格分别约为122.48亿美元、122.13亿美元和127.96亿美元，合计人民币2495亿元。

截图：南航、国航和东航的公告

中国国航公告称：公司及全资子公司国航进出口公司与空客公司签订国航购置协议，向空客公司购买64架空客A320NEO系列飞机；公司控股子公司深圳航空与空客公司签订深圳航空购置协议，向空客公司购买32架空客A320NEO系列飞机。前述96架空客A320NEO飞机的基本价格合计约为122.13亿美元（2020年1月价格），飞机价格需按公式计算后予以调整。

南方航空公告：中国南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于2022年7月1日与空客公司签订协议，向空客公司购买96架A320NEO 系列飞机。96架A320NEO 系列飞机的基本价格约为122.48亿美元（按1美元兑6.6863元人民币折算，约为人民币818.94亿元）。

中国东航公告：中国东方航空股份有限公司于2022年7月1日与空中客车公司在中国上海签订《购买100架A320NEO系列飞机协议》，向空客公司购买100架A320NEO系列飞机。上述100架飞机计划于 2024年至2027年分批交付于公司。本次购买的100架A320NEO系列飞机的的基本价格合计约为127.96亿美元（公开市场报价，2020年1月目录价格），按本次交易协议签署日当天中国人民银行公布的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汇率（1美元兑6.7035元人民币）计算，约为857.78亿元人民币。

澎湃新闻梳理发现，此次交易均为三大航空公司有史以来订单数量最大和订单金额最高的单笔订单。同时，这也是近三年来中国民航业首次宣布如此大规模的客机订单。

根据公开资料，A320NEO是空客A320系列飞机的改进机型，装配新型高效发动机和鲨鳍小翼。到2020年，空客A320NEO系列飞机的单座燃油效率将比现款A320系列提升20%。A320NEO飞机总长度37.57米，客舱长度27.51米，机身宽度3.95米，最大客舱宽度3.70米，翼展（几何体）35.80 米（装配鲨鳍小翼），高度11.76米轮距7.59米轮轴距12.64米。飞机客舱标准150座（两级客舱），最大180座。货运货舱LD3容量7LD3-45W，货舱最大货架数7，散货装载量37立方米，总装载量25.8/31.7立方米。

三大航空公司均在公告里称，空客公司给予较大幅度的价格优惠，因此，该等飞机的实际价格显著低于上述基本价格。

这批飞机的交付日期根据三大航空公司与空客公司的购置协议而略有不同，但交付日期集中在2023年～2027年之间。

南方航空还表示，当前是飞机引进谈判的有利窗口期，公司利用当前时机有利于争取更佳购机条件，本次飞机交易有助于增强公司的市场竞争力——今年5月，由于交付存在不确定性，南航将100多架波音737 Max客机从近期机队计划中移除。

美国彭博社则撰文称，此次空中客车与中国三大航空公司的交易，“对美国波音公司在中国民机领域主导地位造成了很大影响”。

报道还称，波音公司在其最畅销的737 Max型号两次坠毁以及美中之间紧张局势加剧之后，波音的在华业务已经放缓。

作为全球两大商用飞机制造巨头之一、空客的竞争对手，波音对这一交易的看法成为焦点。

波音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作出了激烈反应，并将此商业行为与政治挂钩：“作为与中国航空业有50年合作关系的美国最大出口商，地缘政治分歧继续限制美国飞机出口，令人失望。”

它补充道：“波音对中国的飞机销售历来支持着数万个美国就业岗位，我们希望订单和交付将迅速恢复。”波音还表示，它将继续敦促中美两国政府进行富有成效的讨论。

空客则将这笔交易描述为纯粹的商业胜利。空中客车首席商务官、空中客车国际业务负责人谢勒(Christian Scherer)表示，“这些新订单表明了我们客户对空客的强烈信心。这也是我们中国航空公司客户对世界领先的单通道飞机系列的性能、质量、燃油效率和可持续性的坚定认可……我们赞扬整个空客中国团队以及我们的客户团队所做的出色工作，因为他们在新冠大流行期间进行了漫长而广泛的讨论。”

据外媒统计，今年以来，波音只向中国交付了一架商用飞机，而空客向中国交付了47架。据估计，该公司大约有150架飞机等待交付给中国。

截至2020年末，中国现役空客飞机数量占国内民航市场51%，中国已超过美国成为空客单一国别最大市场。

在全球，2019年和2020年连续两年空客的订单量和交付量都超过了波音——自从波音737Max停飞以来，空客在争夺客机订单和市场份额方面已经遥遥领先于波音。

而今年恰逢波音进入中国50周年之际。1972年，中国向波音订购10架波音707。2018年11月，波音向中国交付了第2000架飞机。

根据“新财富杂志”今年3月的报道，在2012年至2020年的9年时间里，波音来自中国内地的销售收入总计为837亿美元（图2），折合人民币5300亿元，占波音同期总收入7790亿美元的整体比例大约为10.74%。2015年、2017年、2018年，中国大陆甚至超过欧洲，成为波音除美国外第二大收入贡献地区。

根据波音公司2021年财报，截止2021年，波音737系列已累计交货7745架，约占其商用飞机累计交货总数的59%。其中，2021年，波音737交货263架，占比77%，但中国大陆2021年没有为波音贡献销售收入。

一边是泪水，一边是欢笑。

就在三大航空公司与空客公司签约购买协议前一周的6月24日，空客与苏州工业园区以线上方式签署框架协议，选择苏州作为空客中国研发中心所在地。这样空客在中国就有了天津总装制造基地和苏州研发中心。

2008年，空中客车在天津设立了A320系列飞机的总装制造基地，这也是当时空客在欧洲以外的第一条生产线。据统计，从2009年交付第一架A320开始到2021年底，天津总装制造基地累计交付了555架A320系列飞机，几乎年均50架。而三大航空公司与空客此次签署的292架订单，不知会有多少架会在天津制造组装。以2021年为例，空客于2021年向中国共交付了142架飞机——同比增长超过40%——其中天津总装线共计完成总装并交付了53架A320飞机。

在《世界经济与政治》2021年第11期，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李巍和张梦琨联合撰文，称空客的成功不仅仅是一场商业上的精彩“逆袭”，它源于欧洲一体化所奠定的坚实政治基础。

文章认为，空客的成功可以看做是欧洲对中国“飞机外交”的成功——

在欧洲国家的“飞机外交”中，中国是最重要的对象，这是因为中国正在成为国际市场上最大的商用飞机买家。20世纪末，空客在全球的市场份额接近50%，但在中国的市场份额仅为30%，中国市场长期是空客全球市场的薄弱环节。因此，“飞机外交”成为欧洲主要国家对华经济外交的重要内容。2006年10月时任法国总统希拉克访问中国，在中法两国领导人的推动和见证下，中方与空客在北京签署了订购150架A320系列飞机的框架协议和订购20架A350宽体飞机的意向书，总价值超过100亿美元，这不仅是空客进入中国市场20年来获得的最大一笔飞机订单，也是当时中国民航史上签署的最大一笔飞机订单。这次外交访问还达成了另一项重要的合作协议，空客与中国相关方签署了在天津共建A320系列飞机总装生产线的协议，这是当时空客在欧洲以外的第一条生产线，不仅是中欧民航工业合作的重大成就，也是中欧加强战略伙伴关系的重要合作项目，希拉克称之为中欧的“战略联姻”，而他本人也因此获得了空客“超级推销员”的称号。

图片来源：《世界经济与政治》2021年第11期&文化纵横

波音于去年9月发布的一份调研报告预计，中国民航业未来20年将需要价值1.47万亿美元（9.33万亿元人民币）的8700架新飞机。这意味着中国的市场前景巨大，也意味着中国的天空不仅容得下空客和波音，也容得下中国自己的商用飞机。

2022年5月14日6时52分，编号为B-001J的C919大型客机从上海浦东机场第4跑道起飞，于9时54分安全降落，这标志着中国商飞公司即将交付首家用户的首架C919大飞机首次飞行试验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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